艾恩低頭看向自己的雙腿,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膝蓋以下扭曲成不可思議的形狀,裸露在外的斷骨宣告他的命運在落下的那一刻便決定了──成為這陷坑的新房客。
那麼,自己怎會「落」到這地步的?艾恩先為自己的幽默感無聲地笑了笑;是因為托普漏看了陷阱,還是史威爾沒能拉住自己的錯?如果凱拉沒提議走這條路、如果當初沒從古物商買下藏寶圖、如果一開始在酒吧沒加入他們的話……不斷地追究原因只會陷入事後論的無窮迴圈。
而且,答案早已擺在眼前。
舊房客空洞的眼窩彷彿在嘲笑著艾恩:「再怎麼等你的同伴也不會來的。」「你被出賣了!」「就像我們一樣!」
艾恩想揮開那骷髏頭,卻連這簡單的動作都辦不到了。
「這裡就是酒吧的終點。」
「你是第三個!」
「像你這樣的傢伙,吧抬上要多少有多少。」
兩位「前輩」喀喀地互相唱和。
「只要付出一杯啤酒的錢。」「就能買到呆子為你賣命。」
「啤酒喝完就沒用了。」「呆子用完就沒用了。」
「就像我們一樣。」「就像你一樣。」
喀!喀!失去下顎的骷髏仍然發出嘲諷的笑聲。
「只要斧頭一揮。」「只要用手一推。」
「就能分到更多金幣」「就能買到更多啤酒(呆子)」
「所以我們在這裡。」「所以你在這裡。」
「「看看你的腿。」」
猶如未經修剪的庭樹。
「「那麼你的頭呢?」」
爬滿了蛆蟲、蜈蚣和蒼蠅。
「「你已經死了。」」「「第三個呆子。」」
「「「就像我們一樣!」」」
「這一點也不公平。」「人生而不平等。」「但是我們不甘心。」
「要報復。」「要報仇。」「要復仇。」
「殺了他們。」「揮舞斧頭。」「推下陷阱。」
三種聲音在陷坑迴盪著,結合成唯一的意志,唯一的聲音。
「就像我們一樣!」
那是艾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