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艷陽擊在球場上,攻守交換時灑上的清水化為白霧和守備收球揚起的紅砂交織成一片奇異的氣流,既真實又虛幻的夢想色彩。
打者站上打擊區,輕輕揮棒努力抓住理當存在的球感。到底是今天面對的第幾位呢?熱氣默默回應疑問,只有換邊的陰影偷偷暗示。
他彈了彈滑石粉,指尖已經由淡粉紅變成紫紅色,剛剛在休息室的微麻感站上投手丘後已不藥而癒。現在有除了痛之外更重要的東西,他全身神經都如此了解。
平常最愛乾淨,剛剛卻正面衝撞跑者,硬擋下一分搞得護具髒兮兮的捕手比了暗號,他搖了搖頭。
「外角是不行的啊,負責投的人是我可不是你。」彷彿是這樣爭辯著,正如他們之前做過無數次的一樣。
他可以感覺到視線,不只是打者正看著他手臂後方的,或是捕手正看著他比出暗號的。背後疲憊不堪的隊友的,那大概也帶著一點火力支援不足的歉意吧。「沒關係,自己的勝利打點就要自己打。」他一邊這樣想,一邊感覺休息室裡其他人的視線,感覺對方前後幾任投手焦急的視線,感覺全場為了決賽而爆滿觀眾的視線。他們為了不同的原因懷著不同的希望祈禱著,只為了出現如己所願的奇蹟。龐大的球場環繞著無數人的思念,若是執念可以燃燒的話從遠方看起來大概會像是巨型營火一樣吧。
點了點頭確定了接下來的球路,然後世界暫時只剩下他跟打者。
感覺投手丘跟打擊區的距離變得好近,似乎可以感受到打者緊張的喘息聲,兩個人的心跳都如此急促,快要合而為一。他昂首俯視了打者一眼然後高高抬起右腳,直到腳踝似乎都高到耳際了才暫停,身體本能感受並微調重心的變化,抓住動作,右腳往前踏出左臂急揮,白球化為白色的軌跡。
今天,我又將成就以及毀滅許多人的夢,他一邊想著一邊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