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死喔!」
當他好不容易終於得以在酒館坐下好好的喝一杯時,那原本正唱著歌的詩人突然湊過來向他如此搭話。
對方面色凝重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接著沉重的開口:「你會死掉的。」
是啦!的確最近有點頭疼,但沒那麼嚴重吧?而且對的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說這甚麼鬼話阿!這滿口胡言的詩人。
「你會死的。」詩人沉重的再度開口,「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死的!」
01.
「是是是,人生在世難逃一死,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敷衍地回道,並且轉回視線、繼續喝著他的那杯麥酒。
「不,那的確是一件大事。」那個戴著兜帽、把臉遮一半的詩人不死心地巴在他的桌邊,繼續說道:「天上的星星告訴我,那天對你而言不遠了。你在下個月前往拉特布魯城時將會遇到生命危險,而且很有可能就會死在那裏。」
「喔?」他挑起眉,並且轉頭盯著那個詩人。
下個月即將前往拉特布魯城的事情,除了他的那位朋友以外應該沒有人知道才對。而他去那的確是要處理某件會危及性命的事,一旦沒處理好,確實是很有可能丟了小命的。
「所以呢?」看著那個詩人,他開口問道。
「一百歐姆特幣,謝謝。」詩人伸出手。
「去去去,我沒空陪你耗時間。」他對那個詩人擺擺手,想把他趕走。不過就是想喝一杯酒,也得被一個神棍煩,這幾天真的是衰爆了。
「噢不,我小小的心就這樣被你給擊碎了噢!」詩人動作誇張地摀著胸口,並且後退了好幾步、發出不小的聲音,而他這桌附近的客人全都回頭看著他這邊。
「……」他沉默了。
會說出這種話和做出這種事的人,天底下應該沒幾個。
他瞪了一眼附近的人,所有人立刻將頭轉回。「你到底在做什麼,希里斯?」
「嘖,竟然被認出來了。」那詩人聽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便聳聳肩、將兜帽拿下:「我就只是想要勸你不要去那鬼地方而已。」
02.
「你會死喔!」
當他好不容易終於得以在酒館坐下好好的喝一杯時,那原本正唱著歌的詩人突然湊過來向他如此搭話。
對方面色凝重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接著沉重的開口:「你會死掉的。」
遇到瘋子。
冒險者決定裝作沒聽見,眼神飄向面前的酒館主人。
「你的確臉色不太好,」年輕主人抬下巴示意詩人的動作和調酒的嫻熟一樣優美。「要請他喝一杯嗎?」
「不……」冒險者無力地揉揉額頭。是啦!的確最近有點頭疼,但沒那麼嚴重吧?而且對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說這什麼鬼話啊!
「噢,為什麼不?冒險者,考慮給錢袋減少幾個銅幣,那或許你能保全性命!」
這滿口胡言的詩人。
冒險者受不了地站起身。「真的不必了。」
「你會死的。」詩人沉重地再度開口,但冒險者旋身離開酒館的背影已逐漸遠去。「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死的!」
「我就說吧,」酒館主人擦著杯子。「身無分文、見人就說對方會死、一旦喝醉便賦詩予人永生的力量,誰願意給你發揮的機會?」
「是你太刻薄了啦,老闆,我也不是真的海量喔。」詩人懶洋洋地倚著桌檯。
他不可置否,將擦得晶亮透明的玻璃杯整齊排列於櫃上;重複了七十年的事,任何事包括死亡都因為失去期待而腐朽。
所以他們依然還在這裡,畢竟只有詩與酒能愈陳愈香。
03.
「你會死喔!」
當他好不容易終於得以在酒館坐下好好的喝一杯時,那原本正唱著歌的詩人突然湊過來向他如此搭話。
對方面色凝重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接著沉重的開口:「你會死掉的。」
是啦!的確最近有點頭疼,但沒那麼嚴重吧?而且對的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說這甚麼鬼話啊!這滿口胡言的詩人。
「你會死的。」詩人沉重的再度開口「不久的將來,你一定會死的!」
……很好,我不理你,你倒是越說越順嘴了!
若換作平常,我大概早已轉身離去,但今天我卻鬼使神差的開口應了那莫名其妙的詩人一句:「你這麼篤定我會死,有什麼理由嗎?」
「哼哼!」
詩人聞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就好像他一直在等待我問出這個問題,那有
如雪花般的鬍鬚隨著臉部表情的變化微微顫抖著…詩人刻意的頓了一會後朗聲說道:
「你一定會死的,因為──聖塔庫洛斯就要進城了!」
聖塔庫洛斯是哪位啊!?
我被詩人莫名其妙的宣言給點燃了怒火,順手抄起桌上的酒杯砸去,誰之對方卻輕而易舉的側身閃過,酒杯狠狠的砸到了另一名背對著我們的大漢頭上。
「是誰砸的!」
被害人凶狠的質問。
「他們。」
過失加害人滿臉無辜的指向臨桌的一群獵人。
接著,酒館大戰爆發!
龍蛇混雜的場所,本就容易發生衝突,隨便一個小小的契機,都能成為一場大混戰的引爆線。
紛飛的餐具、食物還有喧囂聲填滿了整座酒館,沒有人察覺到有三個人影悄悄的自酒館大門離去。
那三個人分別是──我、詩人以及那名被我用酒杯砸到的客人。
「呼,這個手法還真有效,隨隨便便都能撈到這麼一大筆。」
那名大漢亦是一位職業的偷兒,他興高采烈的望向手中一大袋趁亂摸出的金幣。
「你這小子有一手啊,下次咱們再繼續合作吧!」
大漢拍著我的肩膀卻沒注意到我正從懷中掏出一柄鋒銳的匕首…
「不會有下次的。」
我熟練的將匕首刺入了大漢的胸膛,類似的事情我早就做過不只一次,這人不是我第一個背叛的夥伴,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老樣子,五五對分。」
我將從大漢手中的袋子裡取走了自己那一份的金幣後將剩下的丟給了詩人。詩人是和我合作已有兩三個月左右,是我出道以來最長久的一名搭檔,我不殺他只是因為這人年事已高要殺隨時都行。
「不過你這次編的故事也太無聊了吧,什麼聖塔庫洛斯啊…真是夠了。走吧,咱們再去下一座城鎮吧。」
「不,夥伴,不會有下一座城鎮了。」
詩人沙啞的嗓音自身後傳來,我尚未做出任何反應,卻見一柄亮晃晃的白刃自我的胸口穿出。
「你……」
回身,模糊的視野中只見詩人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詭譎神色。
「唉,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可惜你未曾珍惜。」
「為什麼……要殺我?還有你到底是誰!?」
生命流逝,我的腦海裡卻只有困惑。
「哼哼!」
他冷冷一笑,一字一頓的說道:「剛剛不是才告訴過你了嗎?你會死的,因為聖塔庫洛斯就要來了!」
結果,詩人的答案還是令人摸不著頭緒。只是,在我倒向地面時,似乎看見他從空無一物的地方抓出了件被鮮血染紅的大棉襖……
「唉……於是,又要開始工作了。」
詩人,又或許應該說是聖塔庫洛斯,穿上了他象徵其身分的染血衣帽,自空中喚出了由四足獸拉著的魔橇,橇上有一個大行的布袋,裡頭裝滿了從各個罪大惡極的人們身上所掏出的心臟。
「年紀輕輕不學好,就是你這種人才害得我工作量不斷增加。」
聖塔庫洛斯一邊抱怨,一邊用刀子把倒在地上的死者的心臟挖出,血淋淋的扔進了大布袋裡。
然後,他大步跨上魔橇,駕駛著四足獸始向天際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雲叢之中……
傳說中,有一個名叫聖塔庫洛斯的靈族,其族人會在嚴冬時刻身穿血染大紅袍從天而降取走罪人們的性命後悄然離去,他們是古代文書中血腥的屠殺者亦是正義的者,到了現在他們卻成了兒歌中一縷不被重視的傳說……
「喔喔喔──你最好給我注意點、你最好是不要哭出來,因為聖塔庫洛斯就要來到鎮上了……他做了一張名單…他看的見你睡著,知道你何時醒著..」
半空中,詩人輕聲唱著,他嘴角帶著笑意,迫不及待著想去尋找下一個不相信聖塔庫洛斯傳說的惡人。
04.
廢話,哪個人不會死阿!
他沒有搭理對方,只是默默的喝著酒。
頭好像更痛了。
詩人仍不死心,「我說真的,你會死的,難道你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嗎?」
詩人用他那閃爍著奇異光輝的眼瞳直直盯著對方。
他被盯得很不舒服,揮揮手想要把那煩人的傢伙趕開。
不過仔細想想,這頭痛持續的…..好像也太久了點?
有點毛毛的。
「不打算相信我嗎,」詩人嘆了一口氣「這樣吧,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最近是不是有喝過一杯綠色的酒?」
綠色的酒?那種詭異的東西誰會喝啊!
他不耐煩的站起身想要離詩人遠一點,卻突然僵住了。
不……的確是有喝過,就在一個禮拜之前,也就是,頭痛開始的前一天。
那是在某個不知名小鎮的夜晚,一群人聚在酒吧裡大聲喧囂,然後好像不小心踹到了個霧地人吧?
記不清楚了,只記得被撞到的那傢伙罕見的沒有大發脾氣,反而是笑容滿面的敬了我一杯酒,妖豔又媚惑的綠色。
難不成就是那杯酒……?
該死的霧地人。
他表情僵硬的開口「……喝了又會怎麼樣嗎?」
詩人表情更加凝重了,卻好像在一瞬間……他看到了詩人嘴角上揚。
「跟我來吧!」詩人如是說。
05.
「……你就算等等告訴我有讓我不會死的方法我也不會付錢給你喔。」支著下巴,我冷靜地將對方可能的發言扼殺在襁褓中。
看對方被嗆到的樣子,我想我猜中了。
「雖然我不會算命,但我能很肯定的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你很窮!』」喝了口酒,我打量起對方材質不錯、應該也曾經乾淨過的背心,「但很可惜,我沒辦法幫你。」
「這不是騙術,是命運!但命運也告訴我:我應該讓你活過眼前的厄運!」一雙有些神經質的手狠狠拍在桌上,細長而修剪整齊的手指也意味著它的主人或許是一明真正傑出的樂手。他垂著頭,一雙幾乎燃燒著的綠眼瞪向我,「所以,跟我走,也不要開那些玩笑話!」
也許他是個有真正涵養的詩人?即使現在看起來有點落魄,但他說的話或許有幾分是可信的?
不過,誰不會死呢?
「你想要我做什麼?」拜託,我可不是被唬大的呢。
「跟我走,離開這座會在明天害死你的小鎮,然後我會再繼續告訴你該做什麼。」
「如果我說不呢?」真的假的,明天?這有點早喔,我的人生規劃可沒那麼短呢。
「你沒有選擇的權力,」然後他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十個銀幣,我必須採買必須的物資。」
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