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16日 星期一

白百合追憶

  在蒸氣瀰漫的大澡堂中,那有著一頭美麗紅髮的少女伏著香木製的澡池邊緣,小心翼翼地踏了進去,將整個身子沒入了水中,然後她瞇著眼抬頭發出一陣舒服的聲音,彷彿身體跟心靈都受到了熱水的慰藉;一整天的壓迫與勞累都獲得了解放。

  這是有原因的。

  她緩緩地張開眼睛,看見的是熱水的蒸氣騰騰而上,就好像天空中的雲彩,然後,她不禁想像著,在那篇天空中,一對發著白光的翅膀飛舞的英姿,然後她突然低下頭,一陣紅潮脹滿了臉頰。

  天使嗎?

  起初她以為這次冒險跟以往沒有什麼不同,隊友彷彿跟以前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寡言的法師,酗酒的矮人,古板的聖武士,一切似乎都平淡無奇,除了那女子,有著令任何人都心跳不已的美貌的吟遊詩人;總是懷抱著笑容,一種神秘,令人迷惑的笑容。

  之後,她發現,這女子不只是吟遊詩人這麼簡單,至少他還沒見過能一劍砍倒巨人的吟遊詩人,也沒有見過能從手中放出能夠蒸發整座湖水的高熱火焰的吟遊詩人,這引起了她的好奇,終於,在某次偶然之中,她偷偷看見了那對發著白光的翅膀。

  美極了,在夜空之下,有著與星子同樣玄妙的光芒。

  「那對翅膀是……皇族的象徵。」她突然想到,那對翅膀是皇室血統的特徵,身為天界後裔的特徵,神性的特徵,高貴完美的特徵,所有你能想到的美好形容詞的具象。

  只是,為什麼?這種人原本應該待在自己的皇宮,統治著天下蒼生,是為了什麼扮成一名吟遊詩人,跟她們這些不務正業的冒險者鬼混?為什麼?

  正當她苦思不解之時,她突然發現水面突然映出了模糊的人影,她抬頭一望,那美麗又總是微笑的面容與她的臉僅有半分之間,著實讓她嚇了一跳。

  「怎麼啦,小佩,我的臉有這麼可怕嗎?」

  「不……不是!只是妳突然出現……。」紅髮女子連忙想要辯解,但是一時間卻想不到好的理由,那吟遊詩人倒也不再追問,笑咪咪地進入了澡池,用饒富興味的表情看著她稱為小佩的女人的身體。

  此時的紅髮女子尷尬地不知道該看向何方,只好默默地擦著自己的身體。此時,她的臉頰邊傳來不明的熱氣,她這才發現,她已經靠在她的身旁。這令她下意識的後退。

  「妳妳妳──妳要幹什麼?」紅髮女子語帶驚恐,尤其看到她眼前的這位女子,眼神不像是普通的女人,而是盯著肥美羔羊的野狼。

  「沒有要做什麼啊──只是呢,妳的髮質看起來好好呢,可以借我摸一下嗎?」那女子這樣回答,嘴巴微微地一笑,就旁人來看這一笑極為甜美,但紅髮女子可不這麼認為。

  「嗯……好……可以啊……。」她有點害怕,卻想不出什麼理由,不管是給自己還是給她,去拒絕她的請求。她就側過身去,讓她撫摸著她的頭髮。

  那是非常美妙又奇特的經驗,對她而言。被同是女人的人玩弄著自己的頭髮,她可以感覺到她的手指纖細無比,指觸間溫柔又帶有陰力,突然讓他不知為何有種安心感……想倒在她懷中的安心感。

  「妳的頭髮很纖細呢──」她身後的女子溫柔地說道。「人家常說,一個人如果有著纖細的頭髮,必定也有著纖細的內心。」然後她的雙手向下移至鎖骨的部位,順著曲線。那紅髮女子先是因為緊張而縮了一下,隨後便愛上了這股觸感。

  「多謝……誇獎……。」女子的聲音停停頓頓地,不知道是因為不好意思呢?還是被脖子附近傳來的酥麻感給影響了呢?

  突然這時,她被自己淫蕩的感覺給驚醒了,因為那女子將手越移越下面,雖然那觸感一樣舒服,卻有一股羞恥感從心底升了上來。於是她奮力想要掙脫,卻發現那雙手有力地將她的身體扣住,現在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對方不輸給她的纖細肌膚正與她的緊緊相貼,這種奇妙的感覺讓她又羞又懼。

  「放開我!妳──妳想做什麼!」

  「妳是個愛玩的女孩子呢,小佩。」那女子雙手緊扣住她的身軀,似乎毫不費力。「可惜妳不曉得,很多東西可不是玩玩就算了呢……」她的手掌開始在她的身上亂摸,她的雙唇開始吻上她的脖子,每當她的雙手或是嘴唇滑過之處,那邊的肌膚就像充血般緊繃。「看吧,妳的身體這麼回答我呢,她彷彿正在說:『我很淫蕩』──」

  「妳──妳這個變態!」她一邊想要掙脫,一邊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與自己的心相違背;在之前,她還認為皇室的成員都是道德善的化身,但為什麼?為什麼出現在她面前的這位,會做出這樣玩弄她身體的事呢?

  這時她腦中想起了她看見天使翅膀的那一幕,那畫面不一樣了,長著那翅膀的背上充滿了傷痕,這是她從來沒注意過的事。但接下來她已經很難專心思考,因為敏感部位傳來的酥麻一波接著一波。

  「變態?變態是專門形容男人吧?」那女子絲毫不打算停手。「就像那些人一樣,妳可以感覺一下,假如是男人的感覺又有什麼不同。」

  「原……原來妳……嗯……啊……。」紅髮女子很勉強地維持住理智說出這幾個字。

  「這世界上呢,只有統治者跟奴隸。」這時,那女子拉住紅髮女子的頭髮,將她的頭向後側一拉,讓她可以正面看她的表情。「妳看過那些傷痕吧,那些傷痕呢,是統治者為了賜予奴隸存在價值,所給的愛的印記呢。」這時,她的表情笑得好似惡魔一般。「未來呢,我也會在妳身上留下同樣的東西。」

  紅髮女子本應憤怒或著害怕,但她此時的感覺已經沉浸在快感中,什麼都不想管了。

  「對吧?奴隸?看看妳,妳連自己身體的主人都當不成了呢。」語畢,那女子用嘴巴封住了紅髮女子的唇。

  「哎呀,不管了。」這是紅髮女子意識模糊前,腦中最後有條理的一句話。這時,似乎從遠方傳來詩人的吟唱聲。

Wander along, and sing! In the king’s palace, his daughter awaits thee.